陈年烈苟(陈年烈狗)_第9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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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9节 (第2/2页)

他一直觉轻,从小被打出来的,神经习惯性紧张。
  他睁开眼,陶晓东正笑得温温和和,胳膊支在膝盖上蹲在沙发前面。迟苦看着他,他的眼神总是平和的,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。
  “回家了。”陶晓东又小声带着笑重复了一次。
  迟苦从沙发上站起来,陶晓东去抱陶淮南。陶淮南哼哼了声,感受到是哥哥在抱他,把脸贴在哥哥肩膀上,没醒。
  迟苦拿着陶淮南的鞋,跟在陶晓东后面。
  陶晓东锁了门,工作室是在小区里面,居民楼的一楼。这个时间小区里的灯几乎全关了,也没有路灯,陶晓东一只手抱着陶淮南,一只手朝后伸过去:“来。”
  迟苦快走了两步,挨着他走。
  陶晓东直接往下探探牵起了他手腕。
  迟苦那条胳膊一颤,他紧抿着嘴唇,感受着手腕上那片格外暖的温度。
  “害不害怕?”陶晓东笑着说,“害怕就我抱你。”
  迟苦低着头说:“不害怕。”
  黑没什么好怕的,这世界上只有人最可怕,除了人以外什么都不可怕。
  “怕我抱不动啊?”陶晓东笑问,捏捏他很瘦的胳膊,“就你俩这么大的我一手抱一个跟玩儿一样。”
  迟苦不知道说什么,胳膊上的温度烫得他想缩手,周围那片皮肤像是要起鸡皮疙瘩一样。他几乎没被成年男性这么牵过,这么大的厚实手掌攥着他一截手腕,好像一使劲能把他胳膊撅折了。
  小区很大,车也停得远。
  只有月色的夜里,陶晓东就这样抱着一个牵着一个,慢慢又从容地走着。
  “他烦人吧?”陶晓东继续跟迟苦聊天。
  迟苦摇摇头,摇完想起看不见,又说:“不烦。”
  “骗人,”陶晓东笑着摇头,“我有时候都烦他。”
  这话要是陶淮南醒着听见了肯定就不干了,得反抗着问一句:“我咋啦!”
  现在他睡着,陶晓东放肆地说着他坏话:“黏人,小心眼儿多,能折腾。”
  迟苦没吭声,陶晓东和他说:“还好现在小迟在,不然哥没法让他上学。”
  尽管比从前话多了一些,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迟苦还是不会。
  陶晓东跟他聊了半天,确切地说是他自己说了半天,走到车前,陶晓东把陶淮南放进后座,直起身的时候摸了摸旁边迟苦的头,按着晃了晃:“谢谢小弟了,让哥省不少心。”
  一声“小弟”让迟苦抬起眼看他,然后伸手扯了扯耳朵。
  一个大人,俩小孩儿,一条狗。
  这个家里很长一段时间都维持着这样的搭配,俩小孩儿表面关系时好时坏,但一个是心思不细腻的粗神经,一个是虽然小心思多可总能自己排解的小话痨,这也就导致他俩不会天天都亲亲密密的,可矛盾也都留不长。
  每次陶淮南头天生气第二天转头就忘了,又开始没完没了地絮叨着叫“迟苦”。
  迟苦待的时间久了,也不像最初那么拒绝交流,露在外面的情绪也就渐渐多了。情绪多了陶淮南倒觉得不好,以前最多就是不理人,现在却经常嫌他麻烦。
  脸上表情陶淮南看不见,可声音能听见哪,谁还听不出他不耐烦了。
  “你又烦我了!”陶淮南在迟苦挺凶地说“等会儿”后,愣了两秒之后朝着迟苦在的方向说。
  迟苦自己用方格本写着汉字,这是陶晓东给他拿回来的教材和本子,让他平时在家的时候也能看看。迟苦写了两张方格纸,这么会儿工夫陶淮南叫了他五次。
  “干什么?”迟苦走过来站在陶淮南旁边。
  陶淮南很无辜:“我没想干什么,我就叫叫你。”
  “你自己玩儿。”迟苦转头又走了。
  陶淮南踩踩十爷爷的背,十爷爷最近也不陪他玩了,它太老了。它更多的状态是趴在陶淮南旁边,时不时用鼻子顶顶他。
  哥哥工作去了,深秋的天气有些冷,陶淮南打了个喷嚏。
  他都自己坐着一下午了,他想跟迟苦一块儿待着,可是迟苦不理他。
  陶淮南摸摸十爷爷的头,大金毛宠爱地张嘴叼叼他的手。黏答答又毛呼呼的触感让陶淮南这才笑出来,一个抬手一个咬,等迟苦过来的时候陶淮南已经不那么想跟他待在一块儿了,屁股一转变了个方向。
  他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,迟苦习惯了。
  陶晓东偶尔会带陶淮南去医院看眼睛,每次要去医院陶淮南都很怕。他紧紧拉着迟苦的手,冰凉的器械挨在他眼睛周围,每一次碰触都会让他哆嗦一下。
  医生的话总是一样的,陶淮南倒并不会因为他们否定的话难过,他的眼睛本来就治不好啦。
  周一上午请假去看的眼睛,看完陶晓东才把他俩送回学校。
  陶淮南的眼睛保护得很好,也没有继续恶化出其他并发症,医生们都夸他眼睛漂亮。
  他的眼睛确实漂亮,跟班里很多小孩儿都不一样。有些小孩儿病久了,眼球会有一点萎缩,也有的会形成习惯地上翻和抖动眼睛。
  陶淮南在这方面保持得很好,冷眼一眼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盲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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