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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节 (第1/3页)
??“你不觉得自己十分不堪吗?” ??“什么?”王氏觉得自己耳鸣了。 ??吕献之的眼如同一抹寒潭,望着王氏时,里面却多出了恨。 ??“你从没劝过我,只是命令我,却在今日之事上百般恳求,万般借口。我从前只当你只是薄情自是,理应如此也便罢了,如今却是变本加厉,那般不堪。” ??王氏是第一次从儿子嘴中听到如此长的一段话,却是用来批判她,第一反应是恼羞成怒,抬手就要找回面子。 ??狠狠一巴掌有预兆地落在吕献之的脸上,声音也惊醒了不远处的杨灵籁,她猝然眨了眨眼,瞧着眼前的一幕瞪圆双眼,不知道之后如何收场。 ??她现在要做什么,又要以什么身份去劝阻,母子之仇,父子之嫌,即便是劝,沽名钓誉之人又怎么会听? ??就在她忍不住想为人讨一句公道时,谁知吕献之率先开了口,语气比平日更冷,像是进了冰窟窿,既不美丽还十分冻人。 ??“所以,我不是你的儿子,只是一个好用的人,……对不对?” ??所以才可以毫不犹豫地随口打骂,所以可以毫不顾忌他的想法,所以可以在上一刻还极近劝诫,下一刻就为了面子弃之不顾。 ??王氏感受着发疼的手掌,收了收手心,她没想过真的会打中,却只是因为他没躲。 ??“你胡说什么?” ??吕献之却不想再答,垂首往门外走,路过杨灵籁时,颤抖着拉住了她的手腕,两个人一前一后,紧挨着出了那道门。 ??“吕献之,你当真是彻底什么都不顾,执意糊涂下去?”王氏追着人道,可惜却无人回头。“你,你,你真的疯了!” ??煎熬等在外面的屠襄和盈月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人脸上红肿的手印,惊恐扬声。 ??“公子,你怎么了!” ??“先走。” ??…… ??听着院中交谈的声音越走越远,剩余的三人皆是静默。 ??王氏盯着她的手扶额蹙眉,吕文徵则是肃穆着一张脸,若有所思。 ??被侍女扶起的曲漱玉,脸颊依旧疼,她想起刚才二人那抹离开的背影,莫名觉得像是逃离,非是狼狈不堪,而是迫不及待。 ??这个家,到底为表哥带来了什么? ??表哥,好像从不是她的表哥。 ??两日前,她几乎是抱着满腔诚意去了项脊轩,若说没有心思,任谁都会道一句无稽之谈,她也确实,是为了什么。 ??大约是不甘,还有不舍。 ??十岁那年,父母重病而亡,接连逝去,那些有着姨娘的兄弟姐妹有着庇护,总算有点活路,而她唯一的路就是寄人篱下。 ??一开始是寄存在叔母那处,她处处小心谨慎,讨好叔母,琴棋书画能学便学,总觉得出众些,旁人便会多喜欢些,可人皆爱攀比,堂妹们不喜她,说她矫情、装模作样,堂兄们总会取笑刁难。 ??其实这些也都还好,她改便是,躲着就是,可母亲留下的嫁妆她护不住。 ??姑母来看她的那一日,说要带她走,她便跟着走了,想着左不过不会更差。 ??她便一直住到了如今,姑母惦记她,待她亲如儿女,二房院里人丁稀少,也更加少有人会为难她。 ??对于表哥的爱慕大约便是便是从这起始,她在叔母家被迫学会的中庸之道,打破了。 ??表哥就如天降祥瑞,是姑母的硕果与寄托,是姑父的厚望,是上京城的天之骄子,是最最秉性上等的人。诗歌文赋,无人能及;求学之艰,毫不眨眼便能克服,整个国公府,默认他是最为上进的后生。 ??她开始处处跟随表哥的脚步,再不用表现自己的平庸,开始因为表哥的决然努力,变得崇拜,开始变得与姑母一样,同样对于表哥,寄托着无尽的想象,骐骥一跃,志在千里,而表哥在她心中,定能白衣卿相。 ??可那一日,什么都变了。 ??“表哥,我有些话想与你说。”曲漱玉忐忑开口,却是心志坚定。